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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就到这里。”
相叶雅纪正拽着T恤边往上翻准备从身上脱下来时,玻璃外面的男人出声叫了停。
声音顺着玻璃上的发散状圆孔传进来,显得更低沉了一点。
相叶有些意外,在尼泊尔式花纹的毛毯上跪坐下来,一只手撑在玻璃边,一只手扶在玻璃上,朝对面的男人望过去。
“您的时间还没到。”他善意而职业地提醒。
“我知道。”玻璃外的男人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没关系,你就这样就好。钱我会照付的。”
“可是我还……”相叶真正想说的是,我还什么都没脱呢。事实上他就只脱了件外衣,解了个皮带,刚刚开始脱T恤而已。这样衣冠整齐地面对客人,他还真是不太习惯。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你愿意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就不说。”已经付了整个小时费用的客人却坚持,“我就这样看着你就可以。”
“……”相叶想说这里的价格用来说话,您是冤大头吗,再说我衣服都没脱有什么可看的呢。虽然玻璃上是有通话孔,但那只是为了一些简短的基础对话准备的,根本不可能通过那些小圆孔聊天啊。当然,即使如此他说出来的还是:“我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您可以直接说。”
“没有,你很好。”正襟危坐的男人抿了下嘴,似乎有点紧张,“特别好。”
“客人是第一次来吗。”相叶不知为什么觉得有意思起来。跪坐在玻璃格子里的他身段柔软,一双长腿分开压在毛毯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待出售的娃娃。“不要紧,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那你能——问一下我的名字吗?”
“……什么?”相叶没听明白,或者是确实没听清楚——就说了这种玻璃隔板不是用来聊天的——他侧过脸贴近那些传声小圆孔,“您再说一遍。”
“能不能——”对面的男人也凑近玻璃,中低音频穿过发散开的小孔,“问我叫什么。”
相叶正过脸,看一眼这位客人。通常他并不会仔细端详每一个客人,这些隔着玻璃观赏里面的人从脱衣服开始的一系列动作。毕竟这些客人群体都是大同小异,大体相同的中年,基本一致的沉闷,通常可见的猥琐,没有任何值得留下印象的地方。但相叶并不反感这些客人。相反,他一直对这些人抱着一份怜悯——他们看上去真的挺寂寞的。
但今天这一位不同。
他早该发现。这样一身笔挺服帖的西装,甚至不知道该换一身衣服掩饰一下原本的职业身份。
相叶的目光和他对视时,看到的既不是沉闷更不是猥琐,甚至难说不是带着一些侵略性的。仅仅隔着一层玻璃,那些传音困难的小孔,难道反而能传递彼此的气息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相叶看着他的眼睛,缓声问道。
“樱井。”樱井也盯紧相叶的眼睛,“我叫樱井翔。”
“……”
“……”
眼波在玻璃上交错,竟让人一时错觉这里并非什么风月情色场所,而是一个浪漫老套的音乐录影带的拍摄现场。
“那这位樱井先生……”相叶久违地来了情绪,甚至感到了那么一点点兴奋。“想看我做什么?”
“我已经看到了。”
“看到什么?”
“你的腹肌。”
“还有吗。”
“还有人鱼线。”
“喜欢吗?”
“喜欢。”
“那为什么,不想再看下去呢。”
“我也不知道。”樱井说:“看你撩起T恤时,就很想伸手过去,替你把衣服拽下来。”
“……”相叶的黑眼睛里闪烁一下。
“但是,不能动手的,对吧。”樱井接着说:“这里的规矩,仅限于看,对吧。”
相叶倒是有一瞬间差点想说不是,但当然,毫无疑问——仅限观赏不能接触,是这里的铁则。他在这道玻璃隔板里面,什么都做过。脱衣舞,角色扮演,自慰,以及满足各种各样奇怪的要求——只在这个玻璃格子里,像量产的人偶,摇控的娃娃。这是风俗业里由来已久的场所,不那么传统典型,但也广受欢迎人气不衰。
“那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呢。”相叶只有玩笑。
“我本来也这么想。”樱井抬手挠一挠眉梢,“但我现在又觉得,我就是要来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
“……”
“我就是来见你的。”
“……”相叶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这是一种非职业的表现,他想要对自己叫停了。“所以您还想要看些什么吗。”
“你能叫一次吗?”
“什么?”
“我的名字。你能叫一次我的名字吗?”
“……”
“不愿意也没关系。”
“小翔。”
“……你叫我什么?”
“先生不喜欢吗?”
“再叫一遍。”
“小翔。”
“再叫。”
“小翔。”
“再一遍。”
“……”
相叶呼口气,盯着樱井。
“这位客人,我有话可以直说吗?”
“你尽管说。”
“说真的,有各式各样奇怪癖好的客人我见过不少,但您还真的是……”相叶似乎在努力委婉地措辞。
“格外变态。”樱井接过他的话,“是吗。”
“不。”相叶笑了下,“是格外寂寞。”
“……”樱井平静的表情稍微动摇了一下,“你知道你说的话是十分冒犯的吗。”
“我知道,所以我问过了,是你让我尽管说的。”相叶说得十分诚恳。
“哈。”樱井是有些失笑出来的。有意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坐在这里的,可玻璃对面的人,倒似乎是比他更清楚些。
他再次仔细盯看玻璃格子里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一眼可知的优秀身材,无话可说的精致五官,更有着超乎这种场所水准的神奇气场。
他现在倒是有点,想要看看他干点别的什么了。
“你还有别的衣服吗。”樱井问。
“要看先生喜欢什么了。”相叶说。
“你有白衬衫吗。”
“那怎么可能——”相叶熟练地伸手从身后抽出一件衬衫,“会没有呢。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换上。”樱井抿住嘴。
相叶也不多说多问,利索地脱掉身上黑猩猩图案的T恤,抬手抖开莹白耀眼的衬衫,双手一起伸进袖子,让衬衫滑落到自己身上。
就在樱井盯着他泾渭分明的“巧克力”腹肌时,相叶拽一拽衬衫领口,“要系扣子吗。”他笑。
樱井吞咽了一下唾液。
嗓子里竟然火辣辣的。
“你有领带吗。”他又说。
相叶又只是笑笑,再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黑色领带,搭在脖子上。
“先生喜欢的,原来挺传统的。”他笑道。
樱井脸上热了一下。
“你真的,不能从玻璃里面出来吗。”他说。
“先生可真有意思。”相叶拽住领带两端,准备开始打领带,“刚刚还说这样就好,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
“这些……我想看你出来做。”
“您明明知道规矩。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相叶忽然正色,“只要是在这面玻璃里。”
“可你总要从这里面出来。”
“对客人来说,我是永远在这里面的。您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你总要下班吧。”
“不好意思,您的时间快到了。”
“我要继续。”樱井看看手表,“你今天还有几个小时,我全付了。”
“……”相叶眯起眼睛看着樱井。“胡搅蛮缠的客人我也不是没见过,我可没怕过。”
“我也没打算让你怕。”樱井双手交叉在胸前,“我什么也不会强迫你,你在里面睡觉都可以。我是合规合矩的客人,你就没道理赶我走。”
“……”
“……”
看得出樱井是认真的,相叶喘口气,蹭蹭鼻子。
“你喜欢白衬衫,喜欢若隐若现,喜欢斯文败类……对吗。”相叶眨眨眼睛,长睫毛扑闪得别有用心。“那你就准备在这里把冤枉钱花尽吧。”
他从玻璃格子角落里的一堆衣服里用力抽出一件棕色皮衣,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身,拉链一直封到下巴。
樱井也眨了眨眼。
“现在是夏天,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
“不热吗。”
“你喜欢的,想都别想。”
“我真的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樱井似乎有些乐不可支,不明白怎么碰到这么个叛逆孩子,“那你就真是打错主意了。”
“嗯?”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的相叶捂着皮衣,体温瞬间升高让他情绪焦躁,“你说什么东西。”
“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吗?”樱井探身向前,额头抵在玻璃上。
“……”相叶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但在玻璃格子里,并无路可逃。
樱井站起身,脱掉西装上衣,右手攥住一只袖口,将整件西装缠裹在拳头外。挥一挥,看看称不称手。
抬眼,他对玻璃对面的相叶说:“退后。”
“你,你想干什么……”
“再退后。”
“……”
相叶坐在毛毯上,身后已经抵在了玻璃格子的背板上。
“把头埋起来。”
相叶下意识地低头。
樱井挥拳朝两人之间的玻璃隔板猛击过去。
烟花发散状的圆形小孔在这一刻真如烟花般炸裂四散。
一阵碎裂脆响。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樱井抖一抖西装上的碎玻璃。
蜷在角落里的相叶从胳膊里抬眼。
“我喜欢的是你。”
相叶盯着说出这句话的樱井,盯着那面碎裂出一个空洞的玻璃墙。他一时没有动,并不是因为被吓到了。他只是等这一幕的发生已经等了太久。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终将打碎面前的这层玻璃,摧毁这个空间,将他从这个格子里带走。他没相信过会有。他或许只是梦到过。
发根里汗如雨下。
滑过眉梢,滑过眼角,可并不是眼泪。
樱井的手从外面朝他伸过来。
相叶把手递过去的时候,细小的玻璃渣从头发里掉出来,像一场夏天的雪,不会融化,掷地有声。
“我知道,小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