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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樱井睁开眯着的眼睛循声望去。
白。
独一无二的白。
一眼便能认出的白。
知它者必然懂它的白。
樱井笑笑。
俯身伸手。
突然的巨响在这时猛烈袭来。
失去重心的身体失重般被甩到半空,又急剧开始下坠,像要跌进无论怎样也到不了底的深渊。
哐!——
樱井猛地睁开眼睛。
感觉到额头和后背上的冷汗时,才逐渐清醒过来——又做这个梦了。
哐啷啷啷——
莫名的巨响,从卧室外接连不断地传来,嘈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樱井精准地从枕边摸过永远摆在同一个位置的手表——这才什么时间!难怪他还没来得及起床——他给自己立过规矩了,绝不能再一次穿着睡衣出现在相叶眼前。
可在纠结这个问题之前,外面这又是什么声音?难道不是自己的房子出了什么事吗。
当意识到自己大脑思考的先后顺序竟然是这样时,樱井一直以来稳如泰山的节奏出现了错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以手臂支撑全部体重,尽可能快速地移动身体到床边的轮椅上,这一系列动作于他来说已经是谈不上障碍的行云流水。转动轮椅来到衣帽间里,他知道已经不可能来得及给自己穿上完整的三件套了,他只想尽快找到一些方便穿起来的上衣,出去看看家里是不是进贼了。
但衣帽间里除了整齐有序三件套的正装区域,其他衣物樱井几乎可以说是有些陌生的了。他可以对自己每周需要换的几件衬衫几条领带了如指掌,那些位置在他几年来几乎没有变过的行为模式里早已经接近刻板行为。可同时他对自己究竟有几套运动服几件polo衫差不多已经没什么概念,因为他几乎穿不到它们。
虽然他几乎不怎么出门也不见人穿什么都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与其说是不想穿,不如说这是他给自己下的硬性要求——绝不可半分懈怠。只有尺寸剪裁错一分一厘都会不同的西装能规范他对自己的要求,只有将自己装进一件件铠甲般的正装里,他才能把功能已经损毁了一半的脊椎骨挺直。
——站直。
额上的汗滴滑进鬓角。
他身上的冷汗还是蒸腾起来了。
这是不该有的慌乱。
樱井从一堆分不清什么样式的休闲运动服里随手拽出一件穿在身上,用力转动轮椅往传来巨响的工作间方向奔去。
“对对就是这个位置——这样可以,没问题——那个先放这边,来,我帮您一起——”
相叶雅纪,他年轻的工作室学徒,正挽起工装连体服的袖子,在工作室活动区的空间里指挥着一众工人,将各种钢管、支架、篮板、篮筐摆放到位,组装上墙。
在持续的嘈杂噪音中,樱井几乎看呆了。
他的工作室。多年来从未有外人踏入一步的地方。如今热火朝天到像是筑地的海鲜市场。
“这个怎么用,我可以试试吗……”相叶正试图从工人师傅手里拿过电钻,“哦哦是这样的……”
“相叶。”
樱井的声音淹没在电钻转动的声音里。
“相叶。”
樱井的声音仍然试图保持克制。
“嗯我做得对吗,哈哈哈多谢您夸奖……”
“相叶!”
兴致勃勃埋头苦干的相叶终于像是依稀听到远处传来的幻听,抬起头来。
“啊,老师。”他赶紧起身朝樱井走过来,“您起来了,需要咖啡吗。早餐也很快,我都准备好了……”
樱井心想,我起来了,我能不起来?这样拆家的吵法我还睡得着你当我是睡在太空堡垒里?他不动声色地抬眼,“你在干什么。”
“啊,这边的情况您不用操心,很快就能安装好了。”相叶朝身后摆摆手。
“我问这是在干什么。”樱井沉声重复。
“是不是尘土有点大,老师先把我的衣服披上挡一挡灰——”像是一切在心里早就计划好,相叶从旁边的椅背上拎过自己的帽衫,抖开披在樱井肩上。“啊嘞……”他端详着樱井,忍不住笑出来,笑得樱井的火直往太阳穴上蹿。
“有什么可笑的,很好笑吗?”没有得到我的允许擅自带工程队进来施工好笑吗,在一个建筑设计师家里乱动设计好笑吗,因为我无力阻止并且把人轰出去所以肆无忌惮好笑吗。
“我本来是怕弄脏老师的西装,但是现在这样就……双层帽衫了呢。”
对樱井竭力克制的怒气视若无睹,相叶展一展自己灰色帽衫的帽子,刚好扣进樱井背后的灰色帽子里。
“还,挺时髦的。”相叶笑着说。
“……”樱井隐而未发的怒火被那无邪且无辜的笑容浇灭了大半。岂有此理。他还有话要质问——
“很快就好了,这个篮球架。”相叶俯身整理樱井的双层领口,“我的设计稿很简单,占地面积也几乎实现了最小——老师不也夸了我那张稿画得好吗。”
——这张……画得是不错。
当樱井第无数次地经过并假装没有看到那张万红丛中一抹绿的设计稿,相叶终于指着那面墙直球对他提问“老师觉得这张稿画得怎么样”时,他是这样回答了没错。结构合理,线条清楚,空间实用性强——他必须忠于专业的角度,客观如实地给出评价。
但那并不等于他同意在自己的工作室付诸实施?
“我知道,老师当时就流露了并不准备在工作室安装的意见。”相叶的手指温柔抚过樱井肩头,针织面料绵软,虽然隔着两层,仍然是他们至今为止最近密的一次接触。“但我也是正式经过允许的了。”
“允许?”樱井板直肩膀,发现休闲服与西装的铠甲感相去千里,“谁的?”
“樱井舞女士。”
“……”
“据樱井舞女士介绍,虽然这间工作室的设计师是老师你,但工作室的注册法人却是她。因此她有权对本工作室的一应事务性事宜给出授权,其中就包括我提出申请的——在工作室限定范围内安装一套室内篮球架。”
“……”
“樱井女士还跟我说,如果哥哥他——就是老师您——对此提出什么抗议的话,尽可以请他致电找我。”
“……”
樱井沉默着。
他这个公共关系学的妹妹真不愧是当年学校的高材生。当年抱在怀里那么小小的一个,如今已经可以这样有本事地反过来治他。
人生还真是无常。
樱井继续感受着自己的脊椎骨,像以往任何时候那样,试着去数一数,究竟还有几个骨节是可以被感知到的,还受自己控制的。
再次抬起眼睛。
“咖啡好了么。”他问相叶。
“嗯?哦,马上。”像是拆过来的招式不在相叶的预料之内,他有那么一点点意外,但还是很快就动作利索地接出一杯咖啡端过来。“给您。”
樱井端过杯子,面目淡然地抿一口咖啡。
相叶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发难。
但樱井只是安静喝着咖啡。
相叶攥了攥手。
“怎么。”樱井瞥他一眼,“不是说早餐也很快就好吗。”
“哦,哦好的,很快。”
相叶从樱井手里端走杯子转身,樱井则移动到餐桌边。当天的报纸已经规规矩矩地摆好,以及诚如相叶所说,装修工程被控制在非常严格的范围内,虽然噪音难免,但完全不影响他吃一顿如常的早餐。
相叶把吐司和酸奶端过来,樱井便同以往一样翻开报纸。
在餐桌对面坐下,相叶不自觉地在桌子底下抠起了手指。
“不吃饭吗。”樱井翻过一页报纸,不经意地开口,“一大早就在忙了。”
“那个……”相叶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老师不再继续问,篮球架的事了吗。”
“问什么,既然你是经过许可的,符合规定的。”樱井再翻一页报纸,“那就尽管去实施就可以了。”
“老师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设计这个吗。”相叶的声音有点发干。
“怎么说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翻过一页的报纸隔开樱井的神色,“老实说,我并不关心。”
相叶低下头,屏住了气息般。
樱井假装对此毫无察觉。报纸继续一页页翻过,一帧帧将他的所有表情带过。
相叶咬了咬嘴唇里侧,那里似乎没有什么神经,感觉不到疼。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表现出来的模样像什么。
他就像一个想方设法制造事端以引起家长注意,可最终还是被无视了的孩子。他想要的当然并非家长的宠爱,但从结果来看,画面感是极其相似的。
那他想要的是什么。
用一抹翠绿从红色圆圈中突围而出。
用一声巨响打破那百炼成钢的铜墙铁壁。
用一记直球在零分的记分牌上得到第一个三分。
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
不。
别以为这样就能把他吓住让他知难而退。
他可远远不止如此。
退缩什么的,他从来没学会。
从未。
“嘛,我还能想干什么呢,我无非就是不想年纪轻轻还没开始就一身职业病。”相叶抬起头,挺直后背,拿起一片吐司啃了起来。“咱们这个职业长期伏案,不保持一些随时可行的运动可不行。”
樱井安静地看着报纸。
“说起来,我中学时篮球打得还是挺不错的,那时有老师以为我能成为专业运动员呢。”
樱井保持着如一的安静。
“唔嗯,对,所以说,以后觉得脖子酸了,我就可以,随时投几个篮。”相叶嘴里已经塞满了吐司,但却一直没怎么咽下去。
樱井的目光迅速扫过他,看到他鼓鼓的脸颊有些发红。
“这样的话就,唔……嗯。”相叶终于有些被噎住了。他努力想把面包吞下去,但嗓子里像被堵住了一样往回推。
樱井终于把报纸从桌面上整版展开,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彻底挡在报纸后面。
并非有什么重大新闻需要细读。
而是他实在无法维持自己的毫不动容了。
to be continued
避免误会还是说明一下。
我不是你们一直在等的那位,就让法叔不在江湖而江湖永远有法叔的传说。这也更符合她的美学。
这是一人再开的无人之境。
班门已成传说,弄斧的还是准备没羞没臊地继续弄(。
这个故事已经依稀有了它的容貌,所以是不会荒废的。
我会尽力自由地去写的。
想看花海盛开,想等燕子归来。
一起吗。
謝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