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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樱井在浅薄的晨曦中睁开眼睛。

确切地说,他就根本没有闭上过眼睛。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夜色中迎来晨光,如此往复已经几个昼夜,他都没能合上过双眼。

完全彻底地失眠。

要说原因,似乎并没什么特殊。

大概,也只是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吧。

他看了一眼枕边。

明明知道今天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自那日山中归来之后,这床上就再没出现过第二个人。

那他是想看到什么呢。

一个熟睡的侧脸,一个毛燥的后脑勺,还是一个努力压住被子边的下巴?

不,他并没有期待看到这些。他大概只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某些思念会有这样强烈。强烈到明明每天仍然都会见到的人,却因为再也见不到另一个他而怅然若失。

明明时间还很早,但樱井还是起身。

来到落地窗边,感觉薄曦下的城市尚未睡醒,或是和他一样,根本从未曾沉睡。他不知道他越来越愿意在这落地窗前站一会儿,是因为这里足够高能够看到他所想要看的风景,还是因为曾经有人在这里站立过,玻璃上留下了他的指纹。

樱井转身踱到客厅,想要给自己接杯水。

开放式厨房里四处荒凉,摸出来的冰冷玻璃杯上,大概也曾留下来不及采集的指纹。在杯子里接满清水的时候,眼前似乎再次有水滴四散,冲破无边的黑暗,引来一线光明。

不,樱井翔你太久没睡觉了。

严重缺乏睡眠让你产生了相当夸张的幻觉。

这样可不行。

今天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日子呢。

玻璃杯壁搭在唇边时,忽然想要喝一杯黑咖啡。因为听说早上起来喝一杯黑咖啡,有利于祛除水肿。

但是——他才懒得去磨那些豆子啊。

 

 

从衣柜里拎出那套全新定制的正装,优质的面料压手的份量以及那得体的剪裁,全都应该预示着他将有一个多么繁华似锦的将来。

可是他却为什么需要提口气才能将胳膊从衣袖里伸出来,翻动领子的时候觉得过于合体的剪裁卡得他关节发僵呢?

今晚回来必须好好睡一觉了。

今晚回来。

樱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良久。

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么年以来你到底都在诉求些什么。你想得到的是什么你想保护的又是什么。

不,不对,他这是被什么病毒入侵了脑细胞啊。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

在这一阵剧烈的心慌里瞥见一个不可思议的自己,那个自己回忆着母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话好像是说: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有些事情看似复杂但其实很容易想明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啊……然后当时不肯听进去的那个自己此时此刻却突然像是有些悟了。

接下来,他的人生究竟将会怎样?

他需要做出抉择。

虽然他明明早已经做过抉择。但是谁知道,在心慌手抖的一瞬间,人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事情?人性就是有太多的未知和太多的可能性,才会有今时今日这样的他和这样的局面吧?

一刹那间,含九百生灭。

他转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塞进了正装上衣的内兜里。

他大概会做出抉择。

 

 

当樱井下楼走向等在老地方的德产三厢车边时,抬眼赫然发现,车前正站着一个人。

制服修身,发梢整齐,肩背薄而挺拔。

他想见就见,想见又见不到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姓相叶,相叶雅纪。

皮鞋底和地面的接触,像那夜一样不真切起来。

见樱井走过来,他转身绕到后排的车门边,伸手拉开了车门。

莹白手套划出漂亮的弧线。

“先生,请。”相叶微微欠身。

樱井差一点就连怎么上车都不会了。

他站在车边,像是被那拉开车门的白手套摄了心魄。

“先生?”相叶再叫,声音轻快。

樱井的眼睛才似乎重新恢复转动,“啊,是。”

他欠身上车,坐进车里的一瞬间,竟然感觉头上被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护了一下,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等到相叶轻关车门,走回车前上车坐定,拉过安全带扣进锁扣时,樱井已经忍不住出声:“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相叶的声音听来神清气爽,好像睡了很不错的一觉。

“居然会站在车外开车门……还用了敬语……”

“哈……没什么啊。”相叶笑着伸手正了正后视镜,然后转动车钥匙发动引擎,最后拽一拽白手套的边沿,扶着方向盘踩下油门,“我只是想在你不是醉到失去意识的时候,给你正正经经开一次车门。”

 

 

这一天日光发白的数个小时,不过像几帧影像,倏然而过。

几乎在相叶“给你正正经经开一次车门”的话音还未从耳边散尽时,夜幕便已降临。

从国会出来,樱井探身上车,相叶也已经在驾驶席上坐定。

安静了片刻的光景。

樱井看了看身边红着脸的大小姐,相叶则在前排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白手套。

车里的空气熟悉又沉静。

樱井提口气,说:“开车。”

他没有点明下一个目的地,因为这个目的地相叶早就知道。今天晚上要去哪里,有什么事情,已经在两人之间盘旋了相当长的日子。

那几行时间地点事件的行程记录,几乎就差烂在心里了。

相叶没说话,从后视镜里看了樱井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像是默契地交换了某些心照不宣。

但事实是否真如彼此以为交换的那样,却未可知。

相叶用力吞咽了一下唾液,脚底扎扎实实地将油门踩了下去。

 

 

樱井很快就觉得倦意袭来。

数日以来的纯失眠状态居然在这一刻得到破解。也许不仅仅因为相叶把车开得平衡匀速,还因为其他一些别的什么原因,令他感觉心内很平静,严重缺乏的睡眠一下子就反扑过来。

就睡一小会儿好了。

这样等下才好有点力气打起精神。

等会儿迎接他的,可是一场硬仗。

要怎么打,他还没有完全清晰的战略,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没错,经过今天,他居然会下这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决心。

然后,等打完这场仗……

等打完这场仗,他就——

人生呐,真是太多的意想不到。

意想不到啊……

 

 

后视镜里,一双冷冽目光一闪而过。

扫过就像是在座位上互相倚靠着睡着了的樱井和大小姐。

 

 

樱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隐约间他感觉车程已经走了相当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听到相叶停车叫他。他几次在浅睡眠的意识里想要让自己醒过来,却因为太过疲乏而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直到他感觉四下安静,车似乎终于停了下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就在这抬起眼皮的一瞬间,眼前一个黑影从前排朝他扑了过来。

樱井这一惊非同小可,还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已经被那个身手敏捷的黑影按住肩膀,用力压倒在后排座位上。

车内光亮稀微,但仍然足够看清楚,压住他肩膀的那双手,戴着莹白发亮的白手套。

樱井缓慢地抬眼,看到正死死压在他身上,面露从未得见的狰狞的相叶。

“……”他张了张嘴,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按在他肩上的白手套却果断地移动了位置。

十根手指,隔着一层棉布纤维,在他的颈间收紧骨节,发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唔——”他的喉骨被两个拇指用力一卡,有一种骨节差点碎裂的错觉。那双手还在发狠地用力,不断向内钳紧他的脖子,被压紧的气管和喉管无法通过空气,很快就感觉窒息。

樱井看着相叶,发现他目露凶光,掐住他的指间尽是货真价实的杀意。

他要杀他。

他是很认真地准备要杀了他。

樱井眼前开始发白。

“相叶……”他竭力发出嘶哑的声音。

那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在这一声嘶哑到快要裂开的声音里被动摇,些微地松了下来。

樱井仰起头,大口地吸着气,想要咳却又咳不出声音,嗓子里全是血腥味儿。

“你,这是……”他的喉骨生疼,说不出完整的词句。

相叶低头看他,呼吸也因为竭尽全力而透露急促,但他尽力平静着自己的气息,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樱井的脖子仍然被相叶的十指钳住,勉强松开的一点空隙里,只能通过少量的空气,让他大脑氧气不足,思考困难。

但是他忽然记起相叶的这个眼神。

从第一次在后视镜里见到时,就曾经读出的东西——恨意。他曾有一度认为,这恨意可能是一种对于政治和政客的憎恶和厌憎,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那就是恨意,是单纯的仇恨以及憎恨。

他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

樱井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用不着那么看着我,我本来什么都不想说,但如果你想死得明白,我会满足你这个最后的愿望。”相叶没有松手,感觉无名指上的咒符开始发烫,散开的能量猛击着他的心脏,像要帮助他完成这条路的最后一程。

“你听着,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真话。”相叶的喉咙发紧,但是思路和口齿却在猛增的肾上腺素刺激下越来越清晰。

“姓樱井的,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的这辆车,曾经撞到过一只白色的狗?”相叶盯着樱井的眼睛,却只看到一片茫然。

“呵,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会记得……这样的事情对你来说根本连过一下脑子的价值都没有。你这样的人……没关系,你不记得,我就来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对你来说什么价值都没有的故事。”

相叶声音里的轻哑依然熟悉,但爆发的仇恨让这声音听来已经严重扭曲,难以察觉的颤音里埋藏着深刻的绝望。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有一个女人牵着自家的狗出去散步,在走到一条不算很热闹的路上时,站在一个路口的信号灯下等信号灯变绿。就在这个时候她手里牵的狗不知因为看到了街对面的什么,一时兴奋起来,挣脱了绳子就跑向车流之中。当时有一辆德产三厢矫车,刚好行驶过路口,那只白色的狗就被卷进了这辆车的前轮底下。”

“德产三厢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那个站在信号灯底下的女人被吓坏了,她跑到车前,想要救出她和她丈夫一直那么宠爱的那只狗。但是那只名字叫作HARU的狗被从车轮底下拖出来的时候,已经血肉模糊。”

“女人敲打着德产三厢车的车窗玻璃,恳求车里的人带她的狗去宠物医院抢救。但是无论她怎么哭着哀求,里面的人都无动于衷。最后,有人从车窗里递出一叠万元纸钞,随后扬长而去。”

樱井的眼里一个闪烁。

 

 

他有印象。

是曾经有过这样一回事。

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正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突然间一个急刹车,晃得他额头几乎撞到前排的座位上。

你怎么开车的?!

他正跟司机发作,却有人跑来敲秘书山本一边的车窗。

拜托你们帮帮我……

不,我们没有时间。我们正在赶时间。

求求你们!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们这边也是正常行驶。

拜托你们,拜托……

山本在和窗外的一个女声说着什么,他却几乎没有听清楚几句。

我们真的在赶时间,请您别再这样了。

山本。

他记得他当时应该是这样说的——

撞了人家什么,把钱赔给人家。

 

 

樱井睁大了眼睛。

“怎么,听到这里,觉得故事有点耳熟?因为这样的情节太常见了嘛,你觉得耳熟也很正常。别着急,故事的重点还没到呢。”

掐在樱井颈间的十指,控制不住地轻微发抖。

即使隔着棉布纤维,却也已经能感觉到,有湿冷的汗水浸透了过来。

“然后那可怜的女人就在路边,守着血肉模糊的HARU,在还没有拦到出租车和找到人帮忙的时候,已经亲眼看着它在自己怀里断气。因为只不过是从家里走出来散步,她随意得连手机都没有带。过度的惊吓和悲伤让她不知所措,在那个反复由红变绿再由绿变红的信号灯底下,跌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他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但依然死命咬牙坚持着。

“那一天晚上,她在失去自己宠物的同时,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樱井的眼底转起了恐惧的旋涡。

“怎么,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孕妇,对吧?当时她才怀孕不到三个月,看不出来很正常,理由很正当很说得过去很心安理得,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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