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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青年。他如今已年届不惑,虽然面貌看起来依然年轻,但很多东西早已被彻底地改变。年轻时的他目标明确杀伐果断,可如今他时常开始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某些事,是出于什么想法,又想达到怎样的目的。他不缺执事,毫无疑问。别说执事,他什么都不缺。那他为什么要带一个侦探回来,是觉得自己这个安乐椅侦探坐得还不够安稳吗。
贵族想自己或许终究也是开始上年纪了,他从来都是不会后悔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听信这样一个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把他带了回来的男人的话。
贵族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莫名出现的风真,还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啪!——
当贵族眼睁睁看着那只茶杯从风真手里滑下去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时,他就知道,风真所言非虚——他的后悔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啊,抱歉。”风真出于本能地俯身去捡。
“别动。”贵族喝止他,“又看不见,不是白等着扎手。”
风真于是才意识到自己分明是个眼睛都莫名被弄瞎的受害者,杯子摸不准失了手并不一定就是冒失,还在这里讲什么谦恭有礼。
“没事想起来请我喝什么下午茶呢。”他仍然感到歉意,但也只能这么说。
“谁说不是呢。”贵族耸耸肩。
“这茶具是不是很贵。”风真问。
“谁知道,我对这些没有概念。”
“但是杯子摔碎的时候我感觉你慌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缺一套茶具吗。”
“与这无关吧,如果这是你很珍视的东西。”
贵族没说话。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但这不是因为它贵,或者是骨瓷的材质极佳,又或是釉面的纹路特别漂亮。他有几十上百套茶具,但他最喜欢这一套。
至于是因为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
“没什么,已经碎了。”贵族浅淡自语:“碎了就碎了,就是不存在了。”
几天后的下午茶,贵族刚准备端过杯子,看到已经开始习惯行走路线的风真走了过来,手上还捧着什么东西。
“哟,今天这是不请自来?”他笑道:“欢迎欢迎。”
风真捧着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给。”
“嗯,什么?”风真的距离感仍然没有掌握到百分百恰好,贵族往后闪了闪,才看清风真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茶杯。
破镜重圆的茶杯。
贵族是真实的惊讶了。
即使他立刻就看得到上面那些接缝的粘合并没有多么高明的技巧,不仅十分显眼而且可以说是有点粗糙歪扭,但也足够不可思议了。
毕竟——
贵族抬眼看风真,那双明显对不上焦的眼睛。
“这是……”
“我知道,不可能复原得很好,毕竟我看不见,只能靠摸索形状慢慢试着拼。但比没有强吧,你明明那么心疼。”
“心疼……吗。”
“先不说你明显慌了的气息,后面你喝了好几口热茶就像不知道烫一样,足可见你并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在乎。”
贵族没有接。
“别嫌弃了,有时候东西虽然是碎了,但也不代表就一无所有了。”风真坚持递过那只杯子,“我见不得人这个样子。”
贵族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手指上的细小伤痕,反应过来一个无法视物的人竟然去摸索碎瓷片的边沿,更别提还要一片片粘合起来。
“你的手……”
“没事。”
“这又何必,你拼了几个晚上?”
“没什么。再怎么说,到底是我打碎的,我不想欠你什么。”
风真尚希,一个看来冒失无状,但说到做到的男人。
要让贵族后悔的诺言,附着在一只布满裂痕的茶杯上,顺着贵族指间掌心的纹脉经纬,悄悄流淌进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