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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
字幕走完幕布完全黑屏时,三郎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
攥在手心里的纸巾已经湿透,蜷成一团。这影厅里也不知是不是空调坏了,整场都不大通风,憋闷得人出了一脑门一脖子的汗。
他有点不大想站起来。
两小时脱离现实世界的清静似乎还没享受够。
直坐到只剩他最后一个人,清洁阿姨已经提着扫帚走进他这一排。
三郎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脚下拖拖沓沓地走出影厅。
他辨别着方向,想着是去喝杯东西还是直接走。
“三郎?”
电影院大厅里,来往人群之中,依稀一声。
三郎肩头一耸,脚底下突然踩实加快了步速。
“三郎——”
那声音还越来越近了。
不是吧。
算了吧。
三郎还想再往外走,却已经被一只手从背后搭住了肩。
三郎的脸几乎皱成一团——在转过身之前。
他转过身,抿出一个微笑。
“哥。”
“我就说是你,怎么还越叫越走呢。”
二郎,一身西装革履,看上去容光焕发的二郎。
“这么巧,你居然有心思来看电影。”三郎帆布鞋底的脚跟用力戳在地上。
“不是我,是萌绘非说要来看。”二朗看一眼身边牵在手里的女生,“说是电视剧她就追了,电影无论如何要来看。”
“他是——”挽着二郎手臂的萌绘歪歪头。
“哦,这是我弟弟,三郎。”二郎笑道:“我跟你说过吗,我们是双胞胎。”
“诶——真的吗?”萌绘盯着三郎的脸,“可是你们不太像啊。”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所以不是一模一样的那种像。”
“这么神奇的吗?”
“嗯,是那种细看才能看得出来的兄弟。”三郎觉得自己已经笑得很勉强,恐怕也挺难看的,实在准备尽量少说话就此别过。“那,我已经看完了,就先走了。”
“你已经看了?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看。”萌绘在二郎身边兴奋起来。小个子的她只到二朗肩膀,努力仰起的脸上一派稚嫩无忧,三郎甚至有那么一点想说你这新认识的女朋友到底成年了没。
“嗯……不好剧透吧。”三郎抓抓后脑勺,“反正好像,不那么适合情侣来看?”
“嗯?这不是爱情片吗。”二郎看一眼三郎。
“爱情片就一定适合情侣吗。”三郎反瞪他一眼。
“什么意思。”二郎眉间浮起些许不悦,一点通常掩饰得很好极难察觉的微蹙。但是三郎看得出来。三郎一向能精准接收到二郎每一丝一毫的情绪信号以及微表情变化,要说这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那一套,他又从不觉得二郎能对他有这种感应。
“没什么,就说了我不想剧透。”三郎耸耸肩,“你们也该入场了,马上都开演了。”
“哦,我们走吧。”萌绘拉着二郎往检票口去。
二郎跟着转身,但目光还是停留在三郎脸上。
三郎却不准备再接收来自他的任何信号,干脆利索地转身。
爱情片。
爱情片就都是绑着蝴蝶结丝带亮片闪闪的钻石糖吗。
爱情片也有可能是爱了绝不该爱求而不得最终不得不以毁灭为结局的毒药好么。
二郎。
那个早自己出生30分钟而已的二郎。
“二郎——”
“不要叫我二郎,要叫我哥哥。”
“咦,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你哥啊!”
“你不是二郎吗?”
“我是二郎,但我是你哥,你就要叫我哥。”
“但我想叫你二郎……”
“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清楚了?我跟你说,你不叫我哥以后就不要跟着我。”
“……”
“你不要给我在那里扁嘴我告诉你,等下妈妈过来又以为是我欺负的你。为这我都被骂多少次了,你最会这个了。”
“我没有。”
“你就有。你看你看,不许哭我警告你。”
“我没有!”
“先生这边有我们新推出的圣诞节限定糖果,您要来一支吗。”
三郎在咖啡店柜台结账时被店员这样温柔问道。
他看着那一红一绿两种颜色糖纸的棒棒糖,笑着摇头。
“不,不用了,谢谢。”
“三郎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跟哥哥一起过去下跳棋?”
“没,没什么。”
“怎么了,咬着嘴唇干嘛?别咬了,你看看都咬出血了!”
“没有,我没有。”
“你背着手干嘛,手里攥的什么?……这支棒棒糖不是刚刚我给你叫你自己吃的吗,你看你攥这一手汗,糖都化了。”
“我没有。”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来妈抱你去洗手。”
“我没有,就是没有——”
“怎么还哭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二郎。
我有支棒棒糖给你好不好。
不,哥。
我知道你不需要。
【上下铺】
接到一郎电话那天,三郎心里其实知道是为什么事而来。
“喂。”
“三郎?”
“是我。”
“正月里要回老家一趟哦。”
“嗯。”
“嗯什么。”
“我知道。”
“不许现在应了到时又临时说有事啊。”
“……我哪有。”
“那好。你帮我通知下二郎吧?”
“为什么?”
“我打他电话永远在忙要不就是不接啊,实在找不到着他,你打吧。”
“我打就能找着了吗?我不打。”
“你怎么这么别扭,以前你们双胞胎不是关系最亲近的吗。”
“没这回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你们以前明明关系最要好的。
因为是双胞胎,又总是如影随形,都是让你们两个一个房间睡上下铺的。
如影随形的双胞胎。
事实真是这样吗。
只有三郎心里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大概只有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你睡下铺吧。”
家里房子因为五郎的出生第一次翻修改建格局时,二郎站在他们两个的房间里,看着那张双层床对三郎说。
“为什么?”三郎问。
“因为你小,应该照顾你。”二郎说。
“切。用不着,还是你睡下面。”三郎走到床边。
“我怕你半夜一个糊涂从床上翻下来。”二郎跟过来。
“你以为我像你睡相那么差?”三郎蹬着床边的梯子,一纵身窜了上去,“我才担心你,反应能力根本没你自己想得那么好。”
二郎摇着头,拍拍三郎还挂在床边的脚,默许他的占领属地。
“说好了,可不许尿床啊。”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你不许说!”
自那之后的数百个日日夜夜,上下铺的兄弟,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样亲昵无间。
三郎知道二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在床上学习,二郎会把床头灯光调到很暗,但其实三郎从来也没有在二郎睡下之前睡过。二郎在下面看书,他也在上面看漫画,或者是打游戏。他根本连灯都不开,借着床下那一点微弱的光源,一点声音都不出。
二郎睡下,他也才跟着睡。
很多年后三郎才知道二郎的呼噜声是像什么声音。
“哥的呼噜声像手机振动似的。”
母亲还在的时候,他在某次全家聚会时这么说,引发哄堂大笑。
二郎也笑。
可三郎知道,他的笑里又藏了那么一丝丝的不悦。
三郎不知道别人家的双胞胎都是怎么相处的,他只是很多年里都不明白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你和妈说的吗?”
那天晚上三郎正趴在上铺看新的漫画周刊,二郎走进房间,站在床边问。
“什,什么?”三郎虽然不知二郎指的什么事,但已经足够清晰地接收到了他的低气压和怒火。
“这些。”二郎把手上攥得折了页的薄本杂志举到三郎眼前,“是你拿给妈的吗?”
三郎只是看一眼那些皱巴巴的封面就已经知道那是些什么书了。他确实早就知道二郎在看这些撕页杂志,他也知道二郎有时在下面都在做些什么。他一声不出,甚至连身都不敢翻一个,就是不想让二郎有任何尴尬。
“不是我。”三郎胳膊支在床上,盯着摊开的漫画。
“不是你?”
“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不是我。”
“那你干嘛不敢看我。”
三郎咬住了嘴唇。
“不说话是承认了?”
“……”
二郎的不悦。
大概还停留在那些自己的隐私都被上铺的三郎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尴尬里吧。
三郎想。
从小到大,为什么同样的场景总是反复上演。
“我说了不是我,你信不信我都没办法。”
“这些书你就从没动过?”
“我没动过。”三郎说。三郎想说的还有,我不需要。我不需要看你手上拿的这些杂志里的各式画面。那些画面不仅内容方向完全不对,也根本不如一个就睡在下铺的存在来得更真切有用。
三郎一个翻身,让自己陷入如同不存在的安静。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知道,自此二郎的一举一动都变得谨小慎微,像是在防备着睡在上铺的这个偷窥者。
真是可笑。
哥。
所谓的如影随形,还不都是我紧跟着你不放。